2025上映!金熊奖提名《艺术学院1994》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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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水墨淡彩遇上90年代的青春阵痛:刘健用一万张手绘稿复活了一代人的艺术学院记忆
“你看那个画架,就是我们当年用的那种木架子,上面还留着颜料的痕迹。”在《艺术学院1994》的北京点映现场,一位戴着圆框眼镜的中年观众突然指着银幕小声对同伴说。银幕上,几个穿着宽松牛仔裤的年轻人正在画室里争吵着关于”艺术要不要为政治服务”的问题,阳光透过老式铁窗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个瞬间,仿佛有一把钥匙轻轻转动,打开了无数人尘封已久的记忆抽屉。
刘健这次带着他的新作杀回柏林主竞赛单元,距离他上一部《大世界》提名金熊奖已经过去六年。如果说《大世界》是用锋利的赛博朋克线条切开当代社会的病灶,那么《艺术学院1994》就是用工笔画的细腻笔触轻抚一代人的青春伤痕。影片里那些穿着褪色牛仔外套的年轻人,在南方潮湿的雨季里讨论着梵高和北岛,在漏雨的宿舍楼顶偷偷抽烟,在深夜的画室放着崔健的磁带——这些画面都是由刘健团队用传统”铁线描”技法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有个细节特别打动人:当主角小林在雨中奔跑时,雨水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不是均匀的,而是像真正的宣纸晕染那样,在某些部位特别明显地洇开,这种效果是团队反复试验了三十多种纸质材料才实现的。
影片里那个总爱穿红色高领毛衣的雕塑系老师,原型其实是南京艺术学院的某位教授。刘健在采访中提到,为了还原90年代艺术院校的真实氛围,他采访了近百位那个年代的艺术生,把他们的故事打碎后重新编织进剧本。有个场景是学生们围坐在草坪上争论”八五新潮”,背景里模糊地闪过一幅正在被创作的抽象画——熟悉中国当代艺术史的人会立刻认出这是在影射某位著名艺术家的早期作品。这种埋在画面里的”彩蛋”比比皆是,就像那个总出现在食堂背景里的”为人民服务”标语牌,随着影片推进会慢慢褪色,这种细微的变化需要观众凑近银幕才能发现。
记得影片中段有个长达四分钟的雨夜长镜头吗?镜头跟着主角穿过教学楼走廊,每个敞开的教室里都在发生不同的故事:有人在临摹《韩熙载夜宴图》,有人在偷偷画人体速写,还有人在用录音机听摇滚乐。这个镜头的背景用了宋代院体画的技法,把雨水中的玻璃窗处理得像绢本设色一样通透,而前景人物却保持着”铁线描”的硬朗轮廓。这种视觉上的矛盾感恰好暗合了那个年代艺术生们的处境——在传统与叛逆之间摇摆不定。有个有趣的幕后故事:这段镜头原计划只用两分钟,但刘健在剪辑时发现素材太珍贵,最终决定保留完整的行走轨迹,为此不得不重新调整前后三场戏的节奏。
当那个总爱谈论存在主义的哲学系女生最终选择去深圳做平面设计时,影院里好几位观众同时发出了叹息。这个角色的原型据说是现在某知名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刘健在南京某次画展上偶遇她后,把她的故事写进了剧本。影片没有刻意渲染这种理想幻灭的悲情,而是用她离开时带走的一摞旧书特写——最上面那本《罗丹艺术论》的书页里还夹着她大二时画的速写——来诉说这种无声的告别。这种克制的表达反而比任何煽情台词都更有力量,就像影片中反复出现的那堵斑驳的”民主墙”,上面层层叠叠的海报和涂鸦,记录的正是一代人的精神年轮。
在苏州某艺术院校的特别放映会上,有个满头白发的教授看到主角们围坐在宿舍用热得快煮方便面的场景时突然笑出声来。映后交流时他说:”那时候我们真的就这样,一包方便面掰成四份,加点食堂顺来的葱花就是夜宵。”这种集体记忆的精准唤醒,得益于刘健对细节的偏执追求。比如影片中出现的所有画具都是经过考证的90年代型号,连画板上用来固定素描纸的那种蓝色小图钉都完全还原。有个容易被忽视的细节:学生们洗笔用的搪瓷缸子,每个上面的掉漆位置都不一样,这是动画师们根据真实物品的照片逐帧绘制的。
当片尾字幕升起时,背景音乐用的是经过重新编曲的《年轻的朋友来相会》,但演奏乐器从电子琴变成了古琴。这个配乐选择意外地戳中了很多人的泪点——就像影片本身,用最传统的手绘方式,讲述着最当下的情感。那些在银幕上流动的水墨淡彩,既是对一个时代的深情回望,也是对”艺术何为”这个永恒命题的温柔叩问。或许正如片中那位总在画荷花的国画老师所说:”好的作品就该像宣纸上的墨,既要看得见笔力,也要留得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