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缅怀张国荣，粉丝追忆偶像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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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人节的花海与唱片：香港街头二十二年的思念
四月一日，香港的空气里飘着细雨。这天气像极了二十二年前的那个傍晚，湿漉漉的，带着某种说不清的重量。文华酒店门口已经堆满了花，白的百合、红的玫瑰，还有淡紫色的勿忘我，层层叠叠地堆在酒店外墙边。有个穿米色风衣的姑娘蹲在那里，正小心地把一束白玫瑰摆好，手指在花瓣上停留了好几秒。

“哥哥最喜欢白玫瑰了。”她转头对旁边的人说，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不远处，几个中年男人站在那儿，西装革履的，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其中一个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黑胶唱片，是《为你钟情》的纪念版，封套已经有点泛黄了。”八三年买的，”他摩挲着唱片边缘，”那时候刚参加工作，攒了两个月薪水。”
铜锣湾的纪念展现场比想象中热闹。入口处挂着一张巨幅照片，是张国荣在《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扮相，眼角的胭脂红得惊心动魄。展厅里循环播放着《风继续吹》，旋律一起，好几个人突然就站住了，有个戴眼镜的女士掏出纸巾按了按眼角。展柜里陈列的照片按年代排列，从七十年代末的稚嫩到九十年代的从容，再到2000年后的沉稳。最引人注目的是《阿飞正传》里那个对着镜子独舞的瞬间，照片下方的说明卡上写着拍摄日期：1990年4月1日。

“你看这张，”一个头发花白的阿伯指着《英雄本色》时期的剧照对同伴说，”那时候他演宋子杰，穿皮衣多靓仔。我女儿现在看这些老电影，还说比现在的明星有味道。”他的同伴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个老式随身听，”要不要听？我带了《Monica》的磁带。”
下午三点，雨停了。文华酒店对面的咖啡馆坐满了人，靠窗的位置能看到楼下花海的全貌。两个年轻女孩在翻看刚买的纪念册，书页停在《春光乍泄》的剧照那页。”何宝荣穿的那件黄色皮衣，”短头发的女孩指着图片，”听说去年拍卖会上拍出了天价。”她的同伴抿了口奶茶：”我更喜欢黎耀辉，闷闷的，但眼神里全是戏。”

天色渐暗时，中环的露天屏幕开始播放《倩女幽魂》。宁采臣背着书箱出现在画面里，细雨又飘起来，打在围观人们的伞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有个约莫六十岁的阿姨没打伞，就站在雨里看，她手里攥着张1989年红磡演唱会的票根，塑封过的，边角已经磨得发白。”那天下大雨，”她突然对身旁的陌生人说，”他唱《明星》时摔了一跤，爬起来笑着说这把年纪还扮靓仔。”
晚上八点，文化中心的烛光纪念会开始了。人们手里的蜡烛连成一片跳动的光海，音响里传出《我》的前奏。第一句歌词响起时，后排有个穿校服的男生突然哭出声来，他手里拿着本《张国荣的电影人生》，扉页上写着”给妈妈——你最喜欢的明星”。

夜深了，文华酒店的花束上开始凝结水珠。有工作人员过来整理花海，他们把被雨打湿的卡片一张张收好。其中一张写着：”二十二年前你问我一生没做坏事，为何这样，今天我想答你，因为你太好，所以风继续吹，不忍远离。”落款是”永远为你钟情的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