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浙派电影诗意诠释生态文明与历史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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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塘江边的造地史诗:电影《潮》如何用影像复刻”人类奇迹”?
银幕上,钱塘江的怒潮像一头失控的巨兽,裹挟着泥沙狠狠撞向刚刚垒起的堤坝。木桩在潮水中扭曲断裂,石块被轻易卷走,而镜头一转,那些被浪头打翻的萧山农民,正挣扎着从泥浆里爬起来,二话不说又开始搬运石块。这是电影《潮》中最具冲击力的画面之一——没有悲壮的配乐,没有煽情的台词,只有人与潮水最原始的角力。
3月11日在全国艺联专线上映的《潮》,把镜头对准了浙江萧山那段鲜为人知的”向潮水夺地”的历史。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萧山人用三十多次大规模围垦,在钱塘江入海口硬生生”造”出大片土地,这个被联合国粮农组织称为”人类造地史上奇迹”的故事,终于通过大银幕走进了公众视野。
导演用近乎纪录片的手法还原了围垦现场:凌晨三点打着火把上工的队伍,妇女们用扁担挑着石块在淤泥中深一脚浅一脚,暴雨天几十人手挽手用身体挡住决口的堤坝…特别震撼的是个长镜头:潮水退去后的滩涂上,密密麻麻全是弯腰劳作的背影,远处是新垒的堤坝轮廓,像一道伤口横亘在天地之间。这种不加修饰的呈现,反而让”围垦精神”有了具体的形状。
影片在美学上玩得很高级。钱塘江潮的镜头全是实拍,那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IMAX厅看简直让人窒息。而围垦群众的剪影处理得特别有意思——逆光下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人影在移动,像一群不知疲倦的蚂蚁。有场戏是江平远(男主角)发现潮水在堤坝上”长”出了树状纹路,这个超现实的画面配上萧山民谣的吟唱,莫名让人想起”精卫填海”的神话。
说到表演,素人演员占了八成。他们说着地道的萧山话,连骂娘都带着钱塘江的咸腥味。有个细节特别戳人:暴雨冲垮堤坝后,老支书蹲在溃口处掏口袋里的炒黄豆分给大家,所有人就着雨水嚼豆子的声音,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有力量。不过也有观众吐槽,方言台词太多影响理解,那些”弄潮儿””讨海”之类的方言词,没字幕还真听不懂。
最颠覆的是这片子对”人定胜天”的重新诠释。它没把围垦拍成简单的战天斗地,而是展现了种微妙的平衡——人们筑堤拦潮,又懂得给鱼虾留通道;新垦的土地第一年不种粮,专门用来养地;就连那棵长在堤坝上的”潮汐树”,最后也没砍掉,成了人与自然和解的象征。这种思想在60年代背景下显得格外超前。
《潮》的镜头语言藏着不少小心思。反复出现的潮水特写,开始是狂暴的,随着围垦推进渐渐变得”讲道理”;用延时摄影拍堤坝从无到有的过程,看着就像土地在呼吸;就连道具都暗藏玄机——主人公总别在腰间的旱烟杆,最后插在新垦区成了第一棵树的支撑。这些设计让硬核的工程史多了层生命隐喻。
作为浙产电影的新尝试,《潮》把地方元素玩到了极致。除了方言,银幕上还能看到萧山萝卜干、钱塘江帆船、沙地棉麻布这些快消失的老物件。有场”打夯歌”的群戏,上百号人跟着夯锤的节奏唱劳动号子,那种原始的生命力扑面而来。不过也有影评人担心,过于地域化的表达会影响传播,毕竟不是谁都懂”沙地佬”的生存哲学。
北京大学李道新教授特别提到影片的”悲剧美学”。确实,当镜头扫过那些被潮水卷走的工具、冲散的草棚,甚至某只遗落在泥滩上的布鞋时,你会突然意识到:每一亩新垦地的背后,可能都藏着说不出的代价。这种克制反而比直接渲染悲情更有杀伤力。
坐在电影院里,看着银幕上那些与潮水较劲的身影,突然就理解了什么叫”沧海桑田”。现在的萧山国际机场、钱塘新区,当年可都在潮水里泡着呢。这部电影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把教科书里一句”围垦造地”变成了有温度的记忆——那些在咸水里泡皱的手脚,那些被潮声磨出老茧的耳朵,才是真正的”大地雕塑家”。